《战火世界》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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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我算什么？一个实验品？”
“不，不应该叫实验品。你是先行者，是传令者，你必须让其他阿萨人知道真相，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海拉的呼吸变得急促。“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一点。我不可能因为一个可能已经在坠毁的时候被摔傻了的AI的话就相信有外星人要入侵。我需要证据。”
德雷克深吸一口气，“你确定你想要证据？”
海拉的语气还从未如此坚定。“确定。”
德雷克又做了个深呼吸，“好。那么我现在问你，你对石英城了解多少？”
“石英城是帕克斯……长老主持建造的一座城市。”海拉明显在说完“帕克斯”这个词后停顿了一下，然后加上了“长老”这个后缀。“他想用石英城证明，阿萨和人类可以平等共存。”
“但最后的‘石英城惨案’证明了他设想的破产。”德雷克接着她的话说，“暴乱摧毁了整个城市的秩序，随后军队的到来摧毁了剩下的一切。人类和阿萨互相指责对方是煽动暴乱，进而发生惨案的始作俑者。从那之后，人类与阿萨的关系就开始逐渐恶化，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但由于所有现存的记录都在阿萨那被封存着，所以我冒昧地问一下你，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我？我为什么会没事闲的去看一百多年前的历史文献啊……”海拉显得很纠结，“我想想啊……应该是人类先发起了一次大规模游行示威，导致社会秩序混乱。之后加斯长老出面安抚群众，但在他演讲的时候遭到了一次未遂刺杀。之后就是一片混乱了。”
“很好，但是你不知道那次游行是因为什么吗？”
“……资料里应该没写过。”
“再想想，是不是因为曙光集团的‘铁匙’三号原型机实验失败导致周边地区大量人员伤亡而激起民愤？”
“好像……等等，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海拉一下就回过味来，“你就是在试探我对石英城惨案知道多少是不是？”
德雷克露出一脸坏笑，“好，是，我承认。”但之后马上收起了笑容，“你必须感谢当年那些恪尽职守的塞伯鲁斯卧底，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没能挺过来。”
“我没心思关心那些死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难道就没觉得……这整件事都太凑巧了吗？”
海拉皱起了眉头。
“就在石英城正欣欣向荣地发展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事故，导致城市公共秩序混乱。当权者只能亲自出面稳定局势，可这时候当权者又碰巧被刺杀了，而且刺客还混迹于游行队伍中。之后就发生了大暴乱，可是最后整个石英城的几百万人口所剩无几，死的死、逃的逃。这还是在军队迅速介入的情况下。试想，除非维持秩序的军队亲自动手搞屠杀，否则怎么可能死上几十万人呢？”
“所以你怀疑有其他原因。”海拉做了个简短的总结。
德雷克打了个响指。“我相信你想要的证据大概也在那。”
“那还站在这干嘛？”海拉打开伞，在身前挥了一轮，“走啊！”
“哎，别着急啊！我问你，你真的就不觉得……有点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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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赫尔墨斯站，O-1居住区
“嗯……无聊啊……”
阿基里斯百无聊赖地躺在硬板行军床上，看着自己眼前从天花板上投影下来的灵动棋棋盘。他随手关掉了灵动棋，又关掉了系统提示他他已经连赢十一场的对话框，调来了全基地的监控。他翻了两下，翻到了德雷克和海拉正在走廊里“谈笑风生”的监控。
“唉……他们两个倒聊的挺嗨啊……”
然后他退出了自己的帐户，登录了德雷克的帐户。在这方面上，两人通常都熟知对方的账号和密码，登起别人的帐户来轻车熟路。还好塞伯鲁斯的系统允许校级以上军官的帐号有多人同时登录，不然德雷克回头就得来找他算账。他翻了一下发件箱，发现德雷克在17号就已经把克拉拉的晋升申请发给了沃克，时间还比他早上一刻钟。看到这，他才想起来，自己应当去找她正式道声谢的，于是关掉终端。起身换上了一套塞伯鲁斯便服。这之后，他才想起要打开万用工具，查看了一下她的居住区位置：S-2。
阿基里斯打开自己寝室的门，走向S-2居住区。一路上他碰上不少军官，其中还有几个是特种部队军官。他在路上拦下一个“天罚”少校，得知克拉拉现在正在靶场。
等阿基里斯绕道走到靶场时，他看到中近距离靶场的人还不少，但在远距离靶场只有一个人。他放慢脚步，走到那个女孩身后站定。
“等等。”
和阿基里斯一样，克拉拉现在也没穿护甲，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手中“猛禽”狙击步枪的稳定性。她的呼吸相当深，一次呼吸的时间也相当长——这是射击远距离目标时的标准呼吸方式。阿基里斯听到，她的呼吸在一次深吸气后停住了，这代表她屛住了呼吸，而且马上就要扣下扳机。
“砰！”
“猛禽”从枪膛内弹出一枚弹壳，膛内空空如也，表明这支半自动狙击步枪已经打光了一个弹匣。射击桌旁的虚拟显示屏打出了九十九环的最终成绩，克拉拉长出了一口气，放低了“猛禽”的枪口，然后才转身看到了自己的前任上司。“哦……中校……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长官。”
在她转过身来的同时，阿基里斯第一次认真打量起她的长相来。她有一张精致的脸，而由于她的白人血统，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浅色的，显得干净而沉默，褐色的短发与肩平齐，翡翠色的瞳孔中闪烁着面对上级的些许慌张和属于军人的干练与坚定，尽管如此，那又分明是一张属于少女的脸，以致于当局促与不安在那张脸上堆积，也未显得有丝毫违和，反而叫人心生怜惜。
“我觉得你又让我减少了一天的寿命。别再叫长官了，叫阿基里斯就行，觉得麻烦可以直接叫阿克，再不然就先叫中校，明白了？”
“明白……中校。”克拉拉犹疑了一下才换掉了“长官”的称呼。“那……您来有什么事吗？”
“我来……呃……”阿基里斯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她解释。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无聊才来找她的吧？
在这尴尬的时刻，他的万用工具挽救了局面。他刚刚收到了一封邮件，当他看到邮件的标题时，禁不住露出了夹杂着喜悦和如释重负的笑容。他抬头看着正在奇怪的克拉拉。
“我来是为了通知你，你已经被正式晋升为少校了，嗯。”
“真的？”对方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晋升令是直接从沃克那发过来的，千真万确。”
阿基里斯注意到，当他说到“沃克”这个词时，克拉拉惊讶和喜悦的表情停滞了一下，但她马上把这个不自然的变化掩饰过去了。“所以，呃……为表庆祝，我现在……命令你跟着我一起去食堂吃饭。”
“可现在才凌晨四点钟！”
“值晚班的人那么多，大多数人的饮食都不规律，要不然为什么食堂要二十四小时开放？保不齐凌晨一点就有某些个刚出勤回来的特工想来顿夜宵呢。再说了，所有参加了E104采集塔任务的人现在都处于休整期，你我压根就不该出现在这。看在你长官的份上，休息会，嗯？”
克拉拉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自己长官的无厘头。“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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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雷克和阿基里斯这两拨人的出发地点不同，但是目的地是相同的，连路程都差不多。因此，这四人在食堂两侧入口处的不期而遇就显得很正常了。
德雷克在看到阿基里斯的一刹那，就马上出手摁住了海拉的伞柄；另一边的阿基里斯在看到海拉之后，也马上向前上了半步，挡在了克拉拉身前。德雷克一手摁着海拉的伞，一手拽着她的胳膊；阿基里斯也一直走在克拉拉和两人之间，两拨人隔着几张食客寥寥无几的桌子，不约而同地快步走到各自方向的自动服务台。德雷克松开海拉的伞，一手抓起两个餐盘，一边还对另一边的阿基里斯做口型：“你挺会掐点啊？！”
“怪我咯？”阿基里斯马上用口型回敬道，“整个基地四个食堂呢，你不会换一个？”然后也拿起了两个餐盘，然后把其中一个分给了面带难以名状表情的克拉拉。
“唉！讲道理！我又不知道你的把妹大业进展会如此之迅速，居然这么快就发展到一块吃饭的地步啊！”德雷克无声地说着，一边稀里糊涂地盛了两份饭。
“别瞎说，把什么妹，这叫建立同志友谊……”阿基里斯先盛了一份饭，然后把地方让给克拉拉，自己仍挡在她和海拉之间。
克拉拉刚盛完饭，阿基里斯就把她往食堂的另外一边带，想要避开德雷克和海拉，但他和德雷克都忽略了一点：海拉毕竟是培植型纳米尖兵，即便没有激活纳米装甲，其本身的身体素质也是优于常人的。此刻，她就趁着德雷克放松警惕的一刹那，反过来拽着他一路直冲到了阿基里斯面前。
“总有一天……我要找你算账！”
赶在冲突演变为战争之前，德雷克连忙发了话：“不管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事需要解决，到时候都到战斗模拟区解决去。但是现在，都冷静下来，民以食为天，咱们以食为先。嗯？”然后一只手拽着海拉坐到了两人身后的两个位子上。阿基里斯期间没敢出声，此刻也拉着克拉拉坐到了离德雷克和海拉两人相距两张桌子的地方落了座。
“嗯……对不起啊……吓到你了。”过了整整两分钟，阿基里斯才向克拉拉说了这么句话。
“哦……呃……没有的。”
之后的五分钟，两边都没有说一句话。食堂里的其他人早在海拉发飙的时候就前前后后开溜了，所以此刻偌大的一个食堂只剩下了四个人。但很快，阿基里斯的万用工具打破了沉默。它开始不停地鸣叫，伴随着还出现了一个不断闪烁的橙色亮点。
“这什么……”他有点恼火地打开了万用工具，但他的表情在看到信息之后就变得凝重起来。那是一道命令，命令他马上带队前往商都，但没告诉他要带什么人，也没告诉他具体要去商都的哪个区域。
他只犹豫了一秒钟，就向对面的克拉拉说：“去把上次去采集塔的人都叫来，十分钟后到空港集合，现在就去。”
克拉拉没有丝毫犹豫，马上起身跑向食堂的入口，阿基里斯紧随其后。德雷克目送着二人冲出食堂，也对面前的海拉说：“走吧。”
两人站起身，德雷克走向了二人来时走的那个入口，但海拉走向了刚才克拉拉二人离开的入口。德雷克见状马上喊住了海拉。
“怎么还不走？怕我探听到你们的情报？”
“不。”德雷克向她解释道，“石英城现在是一片废墟，地形可是相当复杂的，所以……”他看向海拉的裙子，“你确定你要穿着这一身去？”
海拉也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然后抬头道：“不然呢？”
“我的建议是，换一套衣服。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再穿一套什么护甲。”
海拉犹豫了两秒钟，然后摇摇头。“那我现在身上这件怎么办？”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留在这。反正去过石英城之后还会回来。”
这下海拉思索了整整十多秒钟，然后勉强点点头。“在哪换？”
“跟上。”
两人也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空无一人的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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