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世界》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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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时间未知，地点未知
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么瑞现在无比殷切地希望自己能赶快醒过来。
在之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觉得足足有半天）里，提尔一直都在蹂躏着他，尽管他知道对方实际上是巴德尔，而且他也渐渐发现，他似乎没有要下杀手的意思。
一次又一次地，他在两手间生成两柄纳米剑，每当这时，“提尔”则抱着胸，以一种藐视的姿态站在远处看着他。
“慢慢来啊，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生成硬度足够的纳米剑！”
然后，瑞冲上去，绕后，突刺，眼睁睁地看着两柄剑的剑身破碎成一块又一块蓝色的碎块，再任凭自己被“提尔”一拳抡飞。
如此以往，周而复始，直到“提尔”第十六次看到他手中的纳米剑时，他才摆出了战斗姿态。
“这次硬度够了。但你得刺中我一次才算数。”
对于这点，瑞倒是没什么太担心的。提尔的灵活度本身就是弱势。凭借巴德尔装甲的推进器，他没用多久就把一柄剑深深刺入了提尔的后心。
“还行，理论上讲，我已经死了。”“提尔”说着，又把瑞一拳抡飞，“既然近战已经差不多了，就该试试远程武器了吧？”
“不，不对，你先等一会……”瑞第十七次从地上爬起来，收回纳米剑——至少这个他以前就会，“你到底是想杀了我还是想训练我？”
“提尔”歪了一下脑袋，然后居然笑起来，“哦，合着你才反应过来啊？”
在瑞一脸懵逼的时候，“提尔”接着笑着说道：“拜托，你可是我的宿主，你死了我也就死了，你变植物人我也得变植物人……”
说着，他刚刚被瑞用剑刺穿的破口和之前战斗中的损伤全部在眨眼间被修复一新。“所以看在我自己的份上，我也得提高你的战斗力才行啊。”
“可你明明能在一开始就告诉我的啊！”
“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要亲力亲为做你的沙包，你会认真起来吗？行了，别废话了……”
他举起右臂，向瑞勾了勾右手食指。这是曼德斯的招牌动作之一。
“你先摸索摸索你的AI当初到底是怎么激活你的粒子炮的吧……”
瑞试着查找AI的操作记录，出乎他意料的不是他没有查到，而是他查到了。他翻到当初的操作记录，但并没有找到什么诀窍，操作记录只记录了能量输出情况和输出方式，除此之外只有当初AI使装甲做出的动作。
“好吧……”他抬起右臂，右手握拳，对准“提尔”。
“只要能击穿提尔的装甲，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提尔是目前防御力最强的纳米尖兵。”“提尔”肃立在原地。
粒子炮聚能，开火，后坐力还把瑞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注意姿势，别打一发出去就把自己摔趴下了。还差百分之四十呢，再来。”
瑞两脚开立，再聚能，再开火。
“还差百分之三十七，再来。”
……
“还差百分之二十六，再来。”
……
“哟，可以啊，一次就把输出提升了百分之六，但你还差百分之十一，再来。”
……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瑞眼前提尔的身影消失在一片蓝色流光中，但就在眨眼之间，他眼前又出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赫尔正凌空悬浮在他眼前十几米开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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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4年7月20日6时，石英城南郊
在一阵又一阵短促的鸣响声之后，被吵醒的德雷克才想起来，这是“艾肯”的自主防御系统发出的警报。他先看了一眼海拉，后者平稳的呼吸声说明她仍在沉睡。他用尽量轻的动作掀开身上的毯子，蹑手蹑脚地爬到“艾肯”的驾驶舱里，打开了虚拟显示面板。
“艾肯”的毫米波雷达探测到了由东向西前进的一长列队伍，包括武装人员和装甲车辆。在测算过距离和队列行进速度之后，德雷克把这列队列的位置同石英城的卫星照片和自己的位置做了比对，标在图像上。如果没有人工智能的话，判读这张照片会相当困难，因为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是绿色的，却又分不清是建筑物还是积水严重的街道。五分钟之后，他按照护甲的定位数据标出了原住民的控制区边界、两人接受“审判”的“教堂”和“圣所”。现在从图上不难看出，这队武装人员的目标就是两人当初进入的原住民控制区南侧。
随后德雷克开始思考这队武装人员的归属和目的。从武器装备上看，他们的装备远比这些原住民要先进，显然不会是原住民的武装力量。剩下来的可能性就没有多少了：金蝰蛇是不可能的，他们的控制区离这最近也有几千公里；阿萨的直属武力也不大可能，他们没有出动力量到石英城的理由，协防军也是一样的；塞伯鲁斯的武装力量就更不可能了，他们绝对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摆出超过五十人的阵势，而这些武装人员的人数至少超过一百五十。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他们是曙光集团的佣兵。他们虽然没有在此出现的理由，但有在此出现的能力，而且根据原住民首领的信息，他们在前一段时间就出现在了石英城的北侧，而且一直在攻击原住民，原因不明。因此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佣兵为了一举拿下原住民控制区，不惜绕道城区东侧的港口区，迂回进攻原住民的后方。
他必须做出决定：放任佣兵袭击原住民，亦或是协助原住民击退佣兵。如果放任佣兵发动袭击，原住民将毫无胜算；但如果攻击佣兵，仅凭他们两人外加一辆战车的火力却有点以卵击石的意味，而他如果抛下海拉，胜算会更小。
这个决定他自己一个人做不出来，因此他起身走回车厢叫醒了海拉。
他挡下因为拍海拉的肩膀所引起的一拳，“现在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海拉还没摆脱起床气。
“刚才有一大队人马从咱们身边走过去，直奔原住民控制区。”
“身份呢？”
“不确定，但基本可以推断是曙光集团的佣兵。”
“啥？”海拉的反应有点吓到德雷克，尤其是她那一双突然间亮起来的眼睛。“打啊！还愣着干嘛？！”说着就要起身。
“你先等一会……”德雷克一把按下海拉，“你不问问别的？武器装备啥的？”
“他们当初可抛下我一个人不管来着，这笔账非算不可！”
德雷克听了这话反倒笑了，“你就不能想点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呃……”海拉凝神思索了几秒，“因……因为曙光集团的佣兵没有理由出现在这，考虑到……石英城的历史因素，他们到这来一定有不可见光的目的，也就肯定有高层人员到这来！”
“所以可以顺道抓个舌头来。好，这理由我喜欢。”德雷克又笑起来，坐到海拉对面，打开了万用工具上的电子沙盘。
“我们没那么多的火力，所以得先盘算盘算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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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时30分，石英城居住区路障
“长官，前方有路障！”
马库斯·伯德上校从车队中央的轮式装甲指挥车的顶舱口冒出了上半身。他眯眼向前眺望：所谓的路障最多也不过是几辆已经锈成渣滓的车而已。
“直接炸开！”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排在第一作为前锋的轮式装甲车转动炮塔，瞄准路障的薄弱部位之后开了火，毫无悬念地炸开了路障，露出一个六七米宽的缺口。顺着这个缺口，车队鱼贯而入。
而就在同时，在车队旁边不远处一栋大楼的第六层边缘，德雷克和海拉正冷眼看着他们炸开路障深入敌境。
“我说德雷克，你就对那帮原住民和这帮佣兵这么有信心？”
“你居然开始叫我的名字了，不容易啊……”德雷克放下观察仪，“当然了，之前我们翻过去的那辆大巴车可是绝佳的防守地形。刚才动静那么大，原住民不利用它构建阻击阵地我都不信。”他又举起观察仪，“从路障到大巴车至少要十分钟，这还是在只有咱们两个，没有其他累赘的情况下。这么多时间，足够原住民派人过来了。”
等到车队全数通过路障的缺口，他放下观察仪，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已经不复存在的落地窗旁。他取出两个金属盘，一边一个把它们吸附在地板上，然后取出两条绳子，一边一根把它们拴在金属盘上。他又取出两个索降主锁，把其中一个递给海拉。
“请你务必告诉我，你知道怎么索降。”
“没有8字环的吗？！”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护甲的手套能增大摩擦力的，必要的话可以不用8字环。”
两人索降到地面之后，马上赶往提前隐藏在旁边的“艾肯”。两人冲进驾驶室，以最快速度发动战车，飞驰向预定的伏击地点。
“检查武器弹药。”
“机炮正常，同轴机枪正常。机炮待发弹300发，备用弹600发；同轴机枪待发弹600发，备用弹2400发。”
“检查各子系统。”
“武器系统正常（德雷克：我这个智障，怎么忘了这个？），动力系统正常，辅助推进系统正常，护盾系统正常，ADS（主动防御系统）正常……”
从观瞄系统的成像中，德雷克已经能看到，远处佣兵的装甲车队在和原住民交火的场面。不出他所料，原住民正站在大巴车顶居高临下攻击佣兵。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原住民中竟然有人手持步枪，数量还不少，只是动作和精准度不尽人意。然后，一名原住民弩手的射击动作让他心中一凛：当他装完箭矢准备发射时，他的弩却亮起了红色的光芒，随后射出的这支箭虽然射偏了，但竟然直接扎进了一辆装甲车的钢板里。但尽管有“神力”相助，原住民仍显出颓势。
“……空调系统正常——”
“别再检查了！够了！”德雷克将观瞄系统切换成攻击模式，瞄准了排在队伍末尾的装甲运兵车发起攻击，用一个短点射打穿了它薄弱的后部装甲，将其报销。紧接着，他赶在佣兵反应过来之前，向左拐弯绕到车队侧面，继续用25毫米机炮收割佣兵和装甲车辆。
“敌袭！后方敌袭！”
佣兵们如梦方醒，调转枪口对准身后，却发现身后只有一辆以前从未见过的轮式装甲车正在用机炮向己方扫射。有携带重火力的佣兵想要解决掉它，但他们刚刚将火箭筒扛上肩头，就被机炮挨个点了名，即使有人抢在自己被射杀之前开了火，火箭弹也被敌方载具的主动防御系统拦截下来。另一边，原住民见此情形，立刻反攻回来。
伯德上校虽然在听到敌袭二字之后第一个从装甲车外躲回车内，但也不能冷眼旁观，立刻命人带上炸药，从侧面抵近攻击。
“海拉！”
德雷克吼着，一边继续让机炮喷吐火舌，一边在右侧副驾驶一边的显示屏上调出另一个瞄准图像。
“那是遥控武器站，操作方式什么的你一看就明白了。看见那些抱着炸弹的佣兵没有？我们会不会被他们炸上天就全看你了啊！”
在一门机炮、一挺同轴机枪外加遥控武器站上的一挺12.7毫米重机枪的火力打击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敲掉所有装甲车的炮塔，又无法对“艾肯”构成威胁的佣兵节节败退，陷入受到前后夹击的窘境中。
“上校！”
伯德此时已经逃离了装甲车，蹲在两辆车的残骸之间——这个位置能有效地抵御南北两侧的敌方火力。
“我们已经减员百分之四十以上了！”
“闭嘴！”伯德放下之前一直放在耳边的无线电，抓起身旁的步枪，“我已经命令人接应我们了！”
“怎么接应？绕过来至少要四个小时！”
来询问情况的佣兵上尉话音刚落，从北方便传来了螺旋桨旋翼划破空气的轰鸣声。
伯德露出一个让上尉无端地想到鲨鱼的微笑：“他们不需要绕过来。”
“淦！”德雷克破口大骂，“这帮人从哪搞到的‘驭风者’炮艇啊？”他让“艾肯”向后疾速倒车，以躲开炮艇发射的数枚火箭弹，“这下他们连运兵带攻击两样都齐了！”
“你不是说有炮射导弹吗？！”“艾肯”最后还是被近失的火箭弹震了一下，由此引发的虚拟显示屏晃动有点挑海拉的火。
“四秒钟之前还是有的！”德雷克看着自己一边屏幕上的自检报告一脸苦笑，“但刚刚有弹片把机炮打坏了，现在甭说导弹了，炮弹都打不出去了……”
“护盾是干什么吃的？！”
“护盾主要防御的是来自水平方向和上方的火力，偏下方的就比较薄弱，会被大量破片过载也是正常的——”
又有数枚火箭弹自悬浮在空中的三艘炮艇处高速逼近，但现在他们的身后是又一栋大楼，再没有倒退的余地了。
“淦！！”
“嘿！嘿！醒醒！”
海拉努力睁开眼，眼前是正在极不稳定地闪烁着的虚拟显示屏，大概能看清上面的红色对话框里写着“尽快弃车”。她看向传来声音的左侧方向，德雷克看上去倒没什么大碍，还能活蹦乱跳。
“给你打个预防针，以后别说我们的军工技术不行了，有人反驳你就说，你其实在我们造的装甲车里被炸过一次。”他说着，掀开两个座位中间的控制面板——其实就是一块带投射装置的钢板——露出一个舱门来，上面还用红底白字漆着“EMERGENCY”（没拼错没拼错）。他掀开舱门，透过舱口能看到黑咕隆咚的地面。
“你先。”他笑笑。
等两人爬出驾驶室，远离了装甲车之后，他们两个才意识到刚刚他们离死亡有多近：尽管有护盾和主动防御系统，密集的火箭弹群还是有不少穿过了这两道防御，还好瞄准“艾肯”前部的火箭弹都被拦截下来，突破防御的都打中了后部，不然现在他们肯定缺胳膊断腿的。
“嗯……先别管车了……”德雷克转身，看到了远处几艘炮艇正在离去的背影，和近处正在打扫战场的原住民武装人员。在人群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负责他们二人的“净化”仪式的那个年轻人。“他们还欠我们一个交代呢……”
很巧的是，他也是第一个看见德雷克二人已经逃离了残骸的人。他一声令下，便有一群清一色装备步枪的武士围住了他们二人，在外围还有弩手。
“我应当如何报答你们？”
“……嗯？”已经准备好再大干一场的海拉瞬间懵圈。
“先把我们赦免了再说吧。”德雷克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
年轻人挥挥手，步枪手和弩手们随即撤去，只剩下他的两名随身护卫。
“你拯救了‘圣子’的性命，理应得到丰厚的嘉奖，用于抵罪已经绰绰有余了。”他此时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那么请允许我们继续协助你们。”德雷克趁机继续深入。
他考虑了一下，“可以，我们现在迫切需要援助。在这些曙光的佣兵从后侧进攻的同时，北方也受到了攻击。有了你们的帮助，我们也许能击退他们的这次进攻。”
“圣子大人！战利品已经收缴完毕了！”
“好了，我们需要尽快赶回北面才行。”
“那走吧。”德雷克暂时无视了海拉望向他的充满惊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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