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世界》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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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7月23日，0056时，星琉岛西北方
“我们提前了四分钟，挺好。”
透过穿梭机已经打开的舱门，阿基里斯能清楚地看到六七百米开外呈一片绿色的星琉岛海岸，“这地方确实不是什么旅游景点，连个灯都不装。”
“怕那个？那些巡逻队都打着手电，隔着五百米都能看见，一个个的都是活靶子……”克拉拉蹲在穿梭机的甲板上，用狙击镜观察着远处海滩上流动着的一块块白色光斑——它们代表着一支曙光佣兵的巡逻队。
“哼，知道……”阿基里斯笑笑，低头对着耳麦给穿梭机的两个机组下令：“等他们过去再降落，不用太着急。”
“明白。”
等到手电筒的灯光消失在地平线处，两艘穿梭机从原本的低空悬停状态，猛地加速向海滩进发。它们先扫描了沙滩，确认下方没有地雷之类的陷阱，随后将机舱内的十二人投送到了海滩上。
“现在是差一分钟一点，下一支巡逻队经过这儿还需要大概十分钟。”阿基里斯环视一下众人，视线尤其在罗阻和糖心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一点半以前，通讯天线必须消失，走吧。”
“我是先遣小队，已抵达着陆点，正在向目标地点前进。”
“虬龙收到。”
“虬龙？”
眼见着瑞一脸懵逼，德雷克只得解释：“有角的幼龙称为虬龙。至于为什么要用龙，是因为‘德雷克（Drake）’本身就有幼龙的意思——虽然两个‘龙’指代的其实不是一种动物。”
“我们什么时候下去？”
“别着急……”德雷克抬头看向海拉，“还没到时候呢。”
“……我们为什么要沿着公路走呢？”
“废话，这么密的林子，万一有个缺心眼的埋了枚地雷，咱们就全报销了！可他们敢在公路旁边设陷阱吗？”
“是哦……”
“嘘，停下……”眼见着公路的另一端远远地露出了通讯天线的轮廓，阿基里斯急忙打手势示意队伍停下脚步。
“阿波罗一号，先遣小队已目视观察到通讯天线，准备指示坐标。”
随着阿基里斯汇报情况，小队已经爬上一座小山丘。
“罗阻，拜托你了。”
“知道。”
罗阻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套标准塞伯鲁斯特种护甲，他从背上取下激光指示器，卧倒在地，将指示器的镜头对准了远处依稀可见的通讯天线。
“会有人看到激光束吗？”
“你只需要照射大概四五秒钟，把坐标传给空军就够了，要是这也被看到，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言语之间，随着一阵嗡嗡声，一道红色激光从指示器镜头中激射而出，直指远处的碟形天线。罗阻把时间掐的很准，在五秒钟后准时关闭了激光指示器。
“阿波罗一号，你是否收到坐标？”
“坐标已确认。”
“看准了！用Mk2，别用Mk1！”
“你还担心我？你小心别撞上人家的天线就行了！”
帕克对着面前的操作面板扫了两下，选定了两枚朗基努斯Mk2高超音速巡航导弹，并输入了刚刚确认的坐标。
“ASS（主动隐形系统）会因为导弹发射暂停工作吗？”
“据说现在不会了！”
“好！你飞稳点！”
帕克按下发射钮，两侧的内置弹舱马上打开，探出两枚巡航导弹；下一秒，两枚导弹电射而出，直扑通讯天线。
“长官？”
“嗯？”
“在星琉湾南侧发现两个突发热源信号，强度较弱，持续时间为大约三秒钟，运动方向为东南。”
“星琉湾南侧……那就是星琉岛附近？”
“是，长官。两个热源信号就是在向星琉岛运动。”
“突发信号……持续时间短……可能是导弹。”武神殿上校抬头看向通讯员，“通知武神殿、协防军总司令部、大洋第三舰队和商都卫戍司令部，看他们能不能派人去调查一下。”
“那星琉岛呢，长官？”
“星琉岛由曙光集团所有，我们无权通知他们。”
“……是，长官。”
“等等……再等等……”
已经开始向废弃雷达站前进的先遣小队在听到远方传来的呼啸声时就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西北方——在那边原本繁星点缀的夜空中，有两道火光正朝卫星通讯天线飞扑过来。
“这么大声……全岛的人都能听见了吧？”糖心不禁感叹。
“听见了又怎样？”阿基里斯说着，就势打开了步枪的保险，露出一个简直可称残忍的笑容，“丧钟罢了。”
话音刚落，两道火光一前一后，双双命中天线碟，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天空。
“阿克？”
阿基里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德雷克就从无线电呼叫他。
“怎么？”
“你们到雷达站的时候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再登陆。先让曙光佣兵把兵力都调动起来再说。”
“哟？！他们的兵力只会调动到我们的撤退路线上吧？”阿基里斯说完，又招呼小队继续前进。
“想什么呢？我会让他们挡你们的道？我是要让他们先离开防御工事，这样打起来难度会小一点。”
“知道知道，你不会坑我们的……”阿基里斯笑笑，“正在继续向雷达站前进，完毕。”
听到两次巨大爆炸声的一刹那，零号猛地抬起了原本低下的头，目光射向西北方的通讯中心。
虽然两个爆炸之间只隔了三分之一秒，但她还是能分辨出来。她从测试场旁的金属长椅上站起身，眼神直逼身旁的一个曙光集团研究员。
“我们受到攻击了？”
“我……我不清楚啊……”
零号于是索性不再理他，从长椅上抓起之前嫌麻烦而摘掉的头盔，大步走出测试场。
她本不应该擅自行动的，但她不想傻坐在测试场不动。
“这受到了袭击，告诉我我应该去哪。”
另一边没有回信，这在她的预料之中。对方很可能已经摧毁了卫星通讯天线，切断了星琉岛与外界的联络。
零号走过一条条走廊，经过一个又一个正惊慌失措地，像无头苍蝇般乱撞的研究员，一直走出测试中心大楼。她伫立在大楼门口，环视着四周的一栋栋建筑物。
除非是单纯的进行恐怖袭击，否则对方肯定不会只攻击通讯中心，他们一定还有更大的图谋。但无论图谋有多大，她所在的研究中心都是对方绕不过去的坎；而想要占领研究中心，就必须占领指挥中心——那是星琉岛中央主机的所在地。
想到这，零号拿定主意，向着指挥中心飞奔而去。
“登陆场清场了吗？”
“清场了！”
“好！开始登陆！”
“是！”
“按顺序来！先投送特种部队，再送突击兵小队，然后战地工程师！”
“准备好没有？”德雷克回头看看身后的八个人：四个“新丁”——碰巧用的还都是冲锋枪和手枪、两个突击兵、一个百夫长、一个战地工程师、很有点不伦不类的意思。
“你觉得呢？”这是海拉的回应，其他人都只是点了点头，其中诺瓦和米娅还慢了半拍。
“走吧，咱们闹的动静挺大的，最好速战速决。”
九人跳下悬停在海滩上的穿梭机，散开成一个不很严谨的三角形阵型向内陆前进——这是德雷克和小队的百夫长在穿梭机上断断续续商量了一路才决定的。由护盾强度最强，且使用猎兔犬自动突击步枪的百夫长在前开路；瑞和海拉分列百夫长身后，由他们两个用黄蜂冲锋枪警戒百夫长的侧翼；再后面是一字排开的四个使用半自动鹤嘴锄步枪的突击兵；最后是诺瓦和米娅用后座力较小的联合军螳螂手枪断后。
他们登陆的时间算是相当晚的，前方已经传来爆豆般的枪声，声音还在逐渐减弱，说明前线进展顺利。
顺着前线的步兵小队开辟出的进攻线，他们得以畅通无阻地快速推进至整座岛屿的心脏地带，曙光科技三分之二的设施都位于此地，尤其是研究中心。可以想见，进入这一区域之后，佣兵的反抗就会大大加强。
大口径重机枪开火的声音如同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每一个塞伯鲁斯士兵的心头。两挺12.7mm重机枪封锁了研究中心的大门口，四周的厚重围墙一时间又难以破坏，部队的进攻势头一下子就被遏制下来。
“说！你是不是组织人强攻了？！”
“是！”
“你是不是傻？！”德雷克指着大门旁倒在地上的几个突击兵，“你自己怎么不去送死啊？！”
“因为护盾标塔投射的动能护盾强度太低了！”
德雷克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远处废弃雷达站的方向，“虬龙呼叫先遣小队，你们能看见研究中心大院里的两个机枪火力点吗？”
过了两秒，克拉拉回报：“看得见！”
罗阻紧随其后：“能看见，距离有点远，不过不是问题。”
“你们两个一人一个，这两挺机枪的扳机上不准出现任何一个人的指头！”
“明白！”
“我打北面的那个。”
“那个比较远，还是我来吧。”
“所以我要北面的那个。”
“你还没熟悉这枪呢。何况就差了三四米，还分什么？”
“……也好。”
分配完活靶子，克拉拉将注意力放回瞄准镜上。一千二百米开外，佣兵机枪手的脑袋已经被她套在了十字准线的交点上。
慢慢用力，直到把扳机扣到那个临界点上……然后再加一点力……
猛禽步枪开火时的后坐震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满意地看到，机枪手的脑袋在一秒多钟后迸出一缕血花，他应声倒地。
她将视线稍稍向下挪了一点，看到另一个机枪手也倒在了地上，同时看到北面的机枪后又出现了一个送死鬼。
“真是不长记性……”
突击兵和百夫长一直在对大门口进行火力压制，防备佣兵发起反击，所以德雷克还分不出狙击步枪的枪声和近在咫尺的突击步枪的枪声。不过他还是能听出，重机枪已经不再耀武扬威了。
“继续前进！”
此时，零号已经从一具佣兵的尸体旁捡起了一支M5A2突击步枪，蹲在一栋建筑加强筋后的阴影中。M5A2步枪被曙光集团佣兵和协防军等等武装力量广泛装备，堪称全球最为常见的武器之一。
在两个机枪手先后被爆头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远处有敌人的狙击手。
不论如何，暴露在别人的狙击镜中总不是件好事。
看到对面敌方步兵开始冲进大院，零号站了起来，举枪开始瞄准。但她不想现在就开枪，擒贼先擒王，她在等待刚刚发号施令，用狙击手打开突破口的那个人。
等了大概十多秒，零号还没有确认她想找的人是谁，就看到了另外两个让她无法冷静的人。
“那是GA-18……？”
她下意识地打开了头盔上的记录仪，用记录仪的摄像机确认了一下。
没错！
她马上挪了一下枪口，瞄准了距离自己最近的GA-18扣下了扳机。
兴许第六感还真管点用，当海拉听到在响成一片的枪声中的那两声相对特殊的声音时，她感觉到，这两枪是冲着她来的。幸运的是，她提前感觉到了，并展开了纳米膜；不幸的是，这两枚子弹和一般的子弹不太一样。
“啊！”
两枚子弹中的第一枚在撞上纳米膜的一刹那，整个粒子层从撞击点开始，在转瞬间分崩离析；第二枚子弹从而畅通无阻地射入了海拉的右臂。
她刚刚开始向右倒下去，就又听到了五六声枪响，似乎还都是照着她的脑袋来的。
海拉闭上了眼，却没有感觉到痛感，反而听到了几声闷响。
她于是又睁开了眼。
动能护盾的工作原理与纳米膜虽然不同，但对于之前的那种子弹来说却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前两枚子弹依然使动能护盾过载而失效了，剩下四枚则一发不漏地射进了百夫长体内。
在百夫长来不及说什么就倒下去的同时，海拉看到一道蓝光划过视野，直奔枪手的方向而去，然后才反应过来，在此之前的那一刻，在她身后响起了什么声音。
“找死啊！！！”
零号考虑到了自己目标对下属的关注，但她现在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目标对下属的关注程度，还碰上了一个相当罕见而棘手的情况。
目标也是一个异能者。
目标以比自己快大约一点四到一点六倍的异能冲锋冲到了自己的斜前方，并以连接在手腕的一种蓝色鞭状武器缠住了自己的腰，先将自己甩在了墙上，然后借势将自己以较刚才更大的力量将自己甩在了另外一面墙上。在这之后，目标又冲锋到了自己的后方，借助异能将自己从空中甩到了他身后的地面上。
换作是普通士兵，连续受到这样的三次重击，当场死亡的几率比重伤的还要大一点；不过，她也不能被计入普通士兵的范畴。
她身着的蓝紫色护甲本身吸收了一部分冲击力，还有大部分冲击力则被她从一开始就生成在撞击部位的碧绿色异能屏障吸收了，因此她得以在被甩到地面之后，抓住机会拔出纳米战刀，砍断了那条湛蓝色异能鞭。
“放松，放松……”一个战地工程师不知何时出现在百夫长和海拉身旁，“他伤的比较重，我得先检查他的伤，你理解一下……”他蹲在百夫长身边，将他的身体翻了过来，先检查了一下他胸腹部护甲上的破损。虽然他戴着头盔，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海拉能清楚地看到他摇了摇头。
工程师在百夫长的头盔旁按了不知什么开关，头盔的面罩自动向上掀起，露出一张约莫十六七岁亚洲少年的脸庞。工程师紧接着直接摘下了他的头盔，伸手摸了摸他的颈动脉，已经感觉不到跳动了。
这时，工程师才抽出空来关注海拉，“右大臂中了一枪？”随即开始检查她的伤口。
和之前百夫长的护甲一样，海拉上臂护甲内嵌的陶瓷护板和护甲的碳纤维内衬也被打穿了，不过，工程师似乎能从破口中依稀看到一个泛着黄色光芒的小东西。
他打开头盔上的射灯，发现那枚子弹头只有一部分嵌入了海拉的塞伯鲁斯特种部队制服，尾部则露在衣料外面。
“哦哟……不愧是能打一个采集塔顶上飞到另一个上的人呐……”工程师启动了万用工具，开始着手拆下海拉上臂的护甲外板。
“……你是鸭脖？”
“嗯哼，不过记得把音念准了。谁和你说的，阿基里斯？”说话间，他已经用高能射线切下了护甲的外板，开始着手切掉里面的陶瓷防护板。
“是他。不过你不是应该正在前边架护盾标塔吗？”
“那是因为德雷克说了，只要他不在你和瑞身边‘十五米以内的区域’，我就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到你们两个身边。”亚伯说着，将拆下来的护甲外板连带陶瓷护板放到一边，用万用工具刚刚生成的钳子夹住子弹头，“用不用麻醉？”
“上次有支箭扎进去我都自己把它拔出来了，你说用不用？”
“是不是我一把它拔出来，伤口就会开始自己愈合？”
“你自己都看见了，它没进到肉里去，快拔吧！”
“好吧，你说的……”
现在，德雷克与零号隔着十来米的距离面面相觑，大口喘着气，都拒绝说话。
零号惊异于对方对异能运用的熟练程度和精确程度，德雷克惊诧于对方超乎他想象的异能水平。在十几秒钟的时间内，两人已经交手几十回合，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零号斩断了许多次德雷克的异能鞭，还曾多次用异能冲锋冲到德雷克的面前。但每当她的刀锋就要划到德雷克的脸时，他都能向后冲锋十多米堪堪避过——光是向正后方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冲锋就已经是她望尘莫及的了，何况是由此体现出来的对方的观察能力。
至于德雷克，他屡次想要冲到对方的旁边或者身后，都被前方空间的扰动所干扰，反而直接冲到了对方的面前。能够扰动空间，哪怕受影响的区域再小，也需要极为强大的异能——至少在德雷克看来，阿基里斯的异能强度虽然比他要高，但也达不到扰动空间的水平。
德雷克脑中灵光一现，又向对方的正后方发起了一次异能冲锋。不出德雷克所料，他提前出现在了对方的面前，但不同的是，之前他发起冲锋的时候，想要停在冲锋停止的地点；而这次，他没有收住自己向前冲的势头，导致他一头将对方撞倒在地。
这一撞使对方措手不及，但对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一脚把德雷克从身上踹翻，随后向右面一翻，刚刚站起身，就听到了三声间隔极短的枪声，同时感到头部似乎被人闷了一棍一般，使她向右一个趔趄才站稳了身子。
德雷克知道自己会撞在对方身上，也预料到自己会被踹下去，于是提前做好了抽出腿边的猎鹰手枪的准备，在对方站起身，忽视了防护的一刹那连开了三枪，用前两枪破开了对方的异能屏障，让第三枪打中了对方的头盔。
德雷克迅速起身，一边举枪对准对方，一边大步向后退，从而看到了对方的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三两下将已经被打坏，还嵌着子弹的头盔扒掉，露出一张足可让等闲人神魂颠倒的脸。
这是一张具有浓厚亚洲女孩特征的脸：黑色的短发只到肩膀，显得相当干练；整张脸上显现出的情绪除了惊异，便是对自己对手的愤怒，尤其是那一双褐色的眼瞳，碧绿色的光芒正狂暴地闪烁着。
她右手向下一甩，手中战刀的刀身肉眼可见地变长了几公分，她刚要向阴了自己一把的对手发起异能冲锋，却被耳机中传出的声音生生拦了下来。
“现在就走！马上！不管你在干什么！”
声音事先被奥斯本调的很大，因此对面的德雷克也能听到。
她稍稍犹疑了片刻，便又被对面催促起来：“零号，听清楚了吗？”
又过了两秒，零号才收回那两道慑人的，闪着碧绿色光芒的目光，转身向后连续几个异能冲锋绝尘而去。
德雷克依然举着手枪，直到零号脱离他的视线，消失在各种建筑物之后，他才收回手枪，转身向回走。
“亚伯，状况。”
“阵亡了一个，海拉的状态稳定，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你那边呢？”
听到这话，德雷克又回头看了一眼。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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