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世界》第四十九章
久 等 了
第四十九章
“快走！去找电梯！找不着我们就都死在这！”
“我知道！我知道！”
零号向前跑动着，回身朝身后的追兵开了几枪，都被排头的蝰甲用纳米膜挡了下来。
“左拐！”
零号回过神来，发现前面正在狂奔的研究员虽然嘴上大喊着“左拐”，身体却很诚实地向右急转。
“再玩花样我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下一个密米尔！”
“你又不是奥丁，能让我的脑袋说话？！”研究员喊着，右侧的走廊里突然伸出一只曙光突击队员的手臂，制住他的身体，勒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身子调转180°；右手的冲锋枪抬起指向零号。
“你不需要说话我就能知道！”零号稍稍瞄准，两枪射中那个突击队员的脸部，“还有多久？”
“前面！”研究员挣开身后那具尸体的胳膊，转身继续奔向电梯所在的方向。
“停下！站住！”前面的两人又转过了一个弯，后面的追兵开始威胁他们，“楼梯井和电梯井都已经被控制了，我们不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两人又转过了一个弯，电梯的两扇门已经遥遥在望。
“停下来，零号。”零号一直留在耳朵里的微型耳机响了起来，“我知道你听得到。”
“到了！到了！”研究员冲到电梯门旁，一只大手猛拍在电梯旁的掌纹识别器上。
“你前面的人与你无关。你不会有事的，你很清楚。”
“艹！艹！艹！”研究员看着显示屏上“系统已锁定”的字样不禁破口大骂。
“右拐！右拐！右面还有！”
此时零号离路口更近，她立刻向右急转，赶在了研究员的前面。
“我说过了，所有的电梯控制系统都已经——谁在入侵？”
“不知道！”
零号没理他们，只照着身后研究员所指的方向一路狂奔。
“左拐！就在前面！”
“拦住她！拦住他们！”
零号几乎没有刻意去想，“明光”护甲的黑色纳米粒子飞速从她的脊柱上涌出，覆盖在她的腿部。就在下一刻，几颗子弹飞到她的腿上，被护甲砰地弹开。但突击队长最后的命令是“拦住他们”，而研究员只穿着白大褂，没有任何防护装备；他的右腿立刻被子弹钻出两个血洞，他摔倒在地。
“不！不！不许打头！上面要她活着！”
“前面！就在前面！去一层！”研究员朝着零号大吼，从裤兜里抽出手枪转身朝他身后的追兵开枪。
零号几步飞奔到电梯前，狠拍了一下掌纹识别器，电梯门应声滑开，显然安保系统已经失灵。枪声大作中，她冲进电梯，闪身躲到轿厢侧面的钢板后，探身出去朝追兵开了几枪。当她抽身回去，电梯门关闭时，她清楚地看到，研究员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地下的安保系统已经控制住了。”罗阻收起万用工具。
“那我们是下去还是等他们上来？”糖心闪身躲开从地下自动升起的防御掩体，顺势躲在掩体后，“我们在地下三层；按刚才海拉给的情报，下面地下四层有三个蝰甲，楼顶有三个。干扰器的影响范围只能影响到下面的三个。”
“我知道。”罗阻盯着万用工具上的全息地图，地下四层楼的结构清晰可见。通过数据链，三个表示蝰甲的红色标记出现在一个电梯井旁。
“门厅清空，没有敌人。”
阙云和罗夏带着德雷克和一干金蝰蛇士兵冲进一楼的门厅。这里的灯还大亮着，门厅里的所有值班人员都早已上楼抵抗蝰甲的进攻，此刻已经凶多吉少。
“怎么下去？”德雷克慢慢走过已经打开的闸机——他已经从罗阻那边的无线电通讯了解到了安全系统的状态，也已经通报了阙云他们。
“你前面就是……”阙云刚刚走到闸机前，突然停下脚步，“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德雷克环视四周，似乎的确听到了某种声音，“嘀嗒？”他的后脊背不禁一阵寒意。
“那上面是……”
众人都抬头仰望天花板，那上面分明有许多黑色物体正一下下闪烁着象征着危险的红色灯光。
“隐蔽！”
“我靠……”
随着电梯轿厢猛地一震，零号的头顶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她能感觉到脚下的轿厢已经停止了运行，轿厢内的报警灯也闪了起来。她两步跑到电梯门旁，侧耳倾听电梯井里的声音。
砰。砰。砰。砰。
事不宜迟，零号抬头开始寻找出路——她必须赶在蝰甲顺着电梯井爬过来瓮中捉鳖之前离开这个铁瓮。扒门显然是行不通的——门外很可能只是冰冷的电梯井壁，唯一的出路只有天花板上的电梯安全窗。但有一个问题：安全窗只能从外侧打开。当然，对零号而言这并不是问题。
她本来已经举起了左手，准备用异能暴力破拆；但她突然回想起了不久前，与蝰甲同处一条走廊中时，那贯穿全身的刺痛。很快，她找到了另一个办法：用战刀把安全窗的锁破坏掉。不过光是把锁打开还没完，她还要把窗扇顶开才行。一切就绪，她站到安全窗下，纵身一跃，明光护甲眨眼间覆盖她的全身；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了安全窗的边缘。
正在此关键时刻，砰声突然在电梯轿厢外响起，几柄紫色的长剑转眼间刺破了薄薄的轿厢壁，剑身杂乱地横在电梯间中央。零号连忙曲身躲避。
“谢谢啦！”
这几把剑刚好在电梯间里给零号创造了一个落脚点，她顺势一脚踏在剑身上，飞身跃出轿厢。她在轿厢顶上堪堪站稳，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大电梯井，四台电梯的缆绳并排悬在电梯井的昏暗灯光中。三个蝰甲正扒在零号脚下电梯轿厢的外壁上，忙着从电梯里拔剑。就着微光，零号依稀看到了轿厢旁，靠近电梯门的方向的电梯井壁上，有一条直通顶层的维修直梯。
她看准方向，赶在蝰甲爬上轿厢顶之前，飞奔两步，纵身一跃，双手稳稳抓住一根横杆。在其他蝰甲忙着一个个跳上直梯或扒住电梯井内壁的时候，她已经开始飞速向上爬去。
零号一面向上爬，一面观察电梯门四周。为以防万一，电梯门内部可能会配备开门的开关；要想尽快离开，必须尽快赶到一层的电梯门。
她赶在蝰甲前面，顺利爬到了一层对应的两扇电梯门旁。零号扫视一下，看到了两个覆盖着油污、闪着红光的大按钮；她立刻一边一个按了下去。结果喜忧参半：只有她左边的电梯门缓缓滑开了，右边的电梯门则没有动静。
事已至此，零号也别无他法，只能向着左边的电梯门大胆细心地一点点靠近敞开的门，闪进一楼的走廊。走廊里十分昏暗，只有远处有点点火光映照着走廊和大厅里正在燃烧的残骸和墙壁上的黑色焦痕——看上去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爆炸。
正在这时，她眼前不远处的一块破碎的顶板突然动了一下，硬物摩擦的声音在物体燃烧的单调噼啪声中显得十分突出。她紧握刀柄，慢慢接近那块正在“很不安分”的板子。不过这块板子只是晃动了几下，又向上翻动了几下，却怎么也没有被挪开，显然被压在下面的人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凭借一己之力脱身。一直到零号走到板子前面，情况也没有丝毫变化。
她看了一小会，叹了口气，伸手扒住板子的边缘，借着护甲的助力一手把板子掀到一边。从装饰板下现身的是一个她很陌生，却又很熟悉的人。
“哦嚯……”德雷克的两只手还抬在半空中，他透过头盔的面罩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你不是花了这么大力气特意来找我的吧？”
“嗯……不是。”零号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伸手拉德雷克起来。
“你不打算砍了我什么的？”德雷克却也没急着站起来，只是把右手摸向了右腿边的手枪，左手朝着地面摸索着他的步枪。
“不。我以后再解释。”零号向后退了两步，和德雷克刻意拉开了一点距离。
“哎！”
“什么？”
“后面！”
零号猛一回头，正看到一个蝰甲棱角分明的头盔从大敞着的电梯门底部探了出来。德雷克拔枪瞄准，零号则飞速俯身捡起了一根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粗钢管。德雷克率先开了枪，子弹被蝰甲的外壳挡了下来，没起什么作用；零号则抓紧钢管，一个转身，就着身体旋转的离心力把钢管照准甩了出去，钢管旋转着划过空气，正中蝰甲的脸；梆的一声脆响，蝰甲的脑袋立刻消失在电梯门下。
“好吧……继续努力。”德雷克终于抓住时机，抓起步枪站起了身。“现在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零号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在大厅的废墟中看出什么能够离开的通路，“你来是要干什么？”
“我……觉得现在不是讨论人生履历的时候。”德雷克朝零号身后抬了抬头，又一个蝰甲从敞开的电梯门下爬了上来。
“回去，从楼梯间下去。”
零号说完一扭头，拔腿就跑，德雷克回头看了一眼，也只好跟着她冲进了楼梯间；至于另一边情况未知的阙云和罗夏他们，至少蝰甲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他们头上，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我现在不想动你，别挡我的路就好。”
“我还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呢，怎么拦你的路？”德雷克一边跑下楼梯，一边问零号。
“唉……过来。”
零号挑了地下二层的楼梯门冲了出去，德雷克紧跟其后。
“说的简单一点：我被卖了，我要回去算账。就这样。”
“稍等一下，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好像是在一个曙光科技的实验基地吧？”德雷克跟着零号在地下停车场各式各样的车辆边转圈，“你要找一个全球最大的财阀的麻烦？”
“我还没傻到那个份上。”零号四处观察着，“我只想找一个人，只是那个人碰巧被曙光科技招揽了而已。”
“那你为什么想要找这个人？”德雷克放缓了脚步，他依稀听到远处似乎有金属敲击的声音。
“想像你有一把刀。”零号低头仔细审视起一辆SUV，却很快又摇摇头放弃，“你费尽心血才铸出这把刀，它比你之前铸出的所有刀都要锋利、坚韧，包括和这把刀一起铸出来的另一把刀。
“你每天都精心地保养你的每一把刀，直到有一天，你发现你养不起这么多的刀了，就决定只挑一把最好的留下来。”
“……那就是你。”
“……整件事比这个要复杂得多了，以后再说吧。现在——”
德雷克一把扑上去，把零号扑倒在地；子弹从两人头顶飞过，几个浑身漆黑的士兵举枪边射击边向两人的方向靠近。
“我猜他们都是来找你的？”德雷克没等身下被压住的零号开腔，自己先翻身滚到一边。
“眼下我很抢手。”零号则没有站起来，直接翻身仰面朝前，抄起冲锋枪瞄准远处的曙光突击队员打了几个短点射。
“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吗？”德雷克拍了一下零号的肩膀，示意她回来找掩体；起身闪到停车场的一根支撑柱后，露头照着对面的曙光突击队员也打了几枪。
“可能吧，还有蝰甲？”零号闪身躲在了一辆汽车后，继续向对面倾泻火力。突击队员都各自找到了掩体，双方开始对射。
“总部！”德雷克低声询问，“A组现在在哪？”
“你呢？”另一边传来霍德尔的声音，“我现在只知道你在金蝰蛇大厦里，可不知道你在哪一层。”
“地下二层！”德雷克又露头打了两枪；这时候他注意到，对面的火力比之前稀疏了不少。
“他们有人绕到两边去了！”
“知道了。”零号三两步赶到车的另一头，探头干掉了一个从侧面摸上来的突击队员。
“他们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吗？”
“刚刚回报还没有。”霍德尔转去联络另一边，“你们那边怎么样了A组？”
“差不多就位了！”
糖心抬手朝车头另一边开了几枪，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启动的干扰器和低头盯着万用工具显示屏的罗阻，“干扰器马上启动！”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情况，很快又被对面的火力压了回来，“你知道是谁在打我们吗？”
“曙光科技的人。”罗阻突然接话。
“你刚才在干嘛啊？问你话你都不答应？”
“救人。”
“谁啊？”
“……罗烈。”
时间倒退回罗烈眼前的不明入侵者扑向罗烈眼前的一瞬间。
一道火光穿过被入侵者在装甲板上凿出的洞，撞在入侵者的脑袋侧面，擦出一道火花；入侵者瞬间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直到这个时候，罗烈才反应到远处的枪声正在他的耳边回荡。他思索了片刻，飞速俯身抓住高金的西服衣领，拖着他来到办公桌后，把他推进办公桌下，顺道撤回了装甲板——他不会傻到挡住自己援兵的视线。只是有一件事罗烈有所不知——他的援兵此刻正在金蝰蛇大厦的地下二层，用万用工具远程控制着距金蝰蛇大厦千米开外的盘龙大厦顶层的一挺遥控重机枪。
当装甲板伴随着不正常的嘎吱声慢慢向两侧滑开，最后在破裂凸起处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卡死时，第二发子弹呼啸着飞入室内，撞在一层红色的膜上。尽管这层膜吸收了弹头绝大部分的动能，但弹头仍然撞在了入侵者左胸的护甲上，又一次将他敲回地上。
紧接着，第三发和第四发子弹接踵而至，撞在他身边的地板上。在办公室上方，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屋顶的不速之客显然是发现了袭击者的位置。
远处的火力转向了屋顶，几个点射压制住了屋顶的火力；屋内的入侵者刚刚再次起身，罗烈迅速抬起冲锋枪，尽量瞄准他左胸被子弹命中的位置，扣出一梭子弹。入侵者没来得及生成足够强大的护盾，有几颗子弹准确地击中了他左胸护甲的破损处。他的右手捂着伤处，飞速冲向办公室旁落地窗的大破洞，三两下翻出了窗外，向上爬去。
正当这时，办公室门外传来纷乱繁杂的脚步声；罗烈反应极快，迅速躲到了立柱后。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机械传动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罗烈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听脚步声，来人应有三人，想必就是三个蝰甲。
就算挂了，也得挂的体面一点——虽然被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精锐干掉已经很不光彩了。
这时候，远处的星空出现了一个明显亮过旁边所有星星的亮点；亮点的光芒越来越亮，连罗烈的墨镜都不太挡得住，甚至连蝰甲都停住了身形，看向窗外；渐渐地，几人能够看清亮点中出现了一个人形。
紧接着，不等屋内的人反应过来，一道蓝白色光流强势撞破落地窗，冲进屋内。
瑞半跪在地，反手抽出一柄纳米剑，看准离罗烈最近的一个蝰甲冲了过去，一剑插了个透心凉；他不收手，顺势架住第二个蝰甲的紫色纳米剑。罗烈起先反应极快，抬枪就对准了瑞，此时才慢慢放低枪口。
“愣着干嘛？走啊！”
罗烈也不多废话，立刻抽身就走，直奔办公室的大门；正在这时，第三个蝰甲突然插入，横刀立马挡在罗烈身前。说时迟那时快，从第三个蝰甲身后突然浮现出一个红色人影，一把从后面扑倒了他。
瑞挡住对手的攻击，反身一脚踢翻了他，迅速一剑入魂；待他回头，第三个蝰甲已经反客为主占了上风，双手正扼着身下红色人影的脖子。瑞刚要提剑上前，被蝰甲压在身下的那人突然用沙哑的声音努力喊出：
“不！让少爷来！”
阙云。
在他们身后，罗夏终于姗姗来迟，扑向压在阙云身上的齐巽；齐巽反应极快，立刻翻身离开阙云，着重保护自己的后背，紧紧地贴着立柱。不过罗烈办公室的地形十分复杂，瑞正站在高台上，便开始从齐巽身后缓缓接近他。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见自己以一敌四处于绝对劣势，齐巽居然把纳米剑的剑尖转过来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太黑了吧？！”瑞脱口而出。
这个夺舍的人工智能还真不算是人工智障，居然还懂得一点玉石俱焚的道理。事不宜迟，阙云立刻冲了上去，一把抓住齐巽的手腕，把他手里的剑转了一个方向，生生把他拽倒，不惜让剑尖扎进自己的左胳膊。罗夏也不含糊，立刻也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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