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世界》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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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同时，商都东南方，炜石山脉某处，金蝰蛇基地
“你确定你要植入金蝰蛇的纳米核心？”
糖心站在实验室的钢化玻璃隔离墙外，身旁站着其他人，所有人都面带担忧和不安地盯着屋内以十字形被束缚在实验台上的瑞——罗阻除外，毕竟他担忧的表情和平时的表情没什么区别。
“他应该听不见了吧，毕竟这是双层的隔音玻璃……”阻少总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时间泼冷水。
“能不能听见都一样！”糖心对此毫不关心，“哎，米娅，你不是在前几天说过你有什么‘心网’吗？你看看，能不能看见点什么？”
“我刚刚已经试过了，什么都感觉不到……”米娅再一次把右手手指按在玻璃上，合上双眼。“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应该啊……”诺瓦挠头，看了一眼玻璃另一头的蓝雀。
“那现在就只能看蓝雀会怎么办了……”
此刻，在玻璃的另一头，蓝雀站在实验台边，将一个表面不断有蓝色光板闪过的，高十厘米左右的六棱柱放在一台机械臂下。后者用它末端的夹子把它夹起来，并平移到瑞的后心正上方。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给别人植入纳米核心啊，可能会有点疼，但是别的我可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做好准备。”
“好。”
蓝雀的手指悬在一旁操作台上机械臂的投放按钮上，等待了两秒钟之后，才终于按了下去，纳米核心也随之落在了瑞的后背上。
它刚刚接触到瑞的皮肤，他就感觉到后背传来了极大的热量，之后就是钻心的疼痛，仿佛核心要一直钻进他的身体里似的，这痛苦驱使着他不禁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没有人能帮得了他，因为局部麻醉剂对于这种深至脊髓的疼痛收效甚微。他看不到自己的后背，但他能感觉到纳米核心正在逐渐向皮下深入。极度的痛苦持续了十几秒钟之后，从外面就完全看不到核心了，似乎是已经钻进了瑞的后心处。而就在这时，他眼前的景象突然被另一幅画面取而代之：
在他眼前站着两个衣着古朴的男人，其中一人站的离“他”更近一些，约莫三四十岁年纪，他的嘴唇翕动着，但瑞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另一人相对年轻一些，二十来岁模样，站在中年人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他们身处一个类似礼堂或教堂的地方，两侧则肃立着一边一人，同侧的两人之间相隔一段距离，都身着类似古代士兵的服装，就像卫兵一般。礼堂内的光线很昏暗，因为只有墙上的两排火把提供照明。
这些都是在两秒钟之内瑞看到的东西，之后这片视野就向下转移，好像这个人把头低了下去。紧接着，瑞听到耳边响起了一句听不大清的话，应该是在问“他”怎么了。随着这句话音刚落，视野向右一转，使瑞看到了一个身着黑白黄三色护甲的人，他的双手被一副手铐铐在了背后，但头已经扭了过来，因此瑞能够看到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的脸。尽管只看了一秒钟多一点的时间，但瑞依然对他的一双眼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是一双带有褐色瞳孔的眼睛，从中流露出的明显的关切和尚未来得及隐去的疑惑使它们变得更加炯炯有神。但那种关切之中却现出一丝怜悯，这怜悯甚至不像是刚刚才产生的，倒像是长久以来就存留在他思绪之中的。
不过瑞没时间再去观察的更细致了。他甚至没时间再去揣摩他已经看到的景象，他的眼前就重新化为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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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石英城南侧，居住区内
“哎，小姑娘，别倒啊，还没到该倒的时候呢！”
因为两只手被铐在了背后，德雷克只能用整个身子把左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海拉重新扶起来。还好，她马上就又站稳了身形。
“你的同伴有什么问题吗？”
德雷克又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把头转回去的海拉，吸了一口气，抬头对着站在前方十多米开外的那个中年人。
“有可能是这一路走过来，有点吃不消。”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个解释有点道理。他们这一路至少走了小五公里才到达这个“大殿”，但这实际上是在胡扯，要是让他和海拉一块跑上个十公里，谁先趴下还是个未知数。
“这与我无关。你们两个人对我们领地的入侵已经违反了我们的法律。你们必须受到惩罚，无论你同伴的身体状况如何。”
德雷克完全不买账。“如果你们不想让外人侵入你们的领地的话，那你至少应该在领地边缘的路障上标示出来的。”
“你应当会看到守卫边界的战士的，但他们现在都被调去抵挡魔鬼的进攻了。但这一点只能成为减轻你们罪过的理由。”
“看在尚神的份上……”德雷克低了一下头以掩饰自己的抱怨。“谁是魔鬼？”
“手握枪械的人，许多人，而且称自己为‘曙光科技’……”
德雷克和刚刚从疑虑中摆脱出来的海拉对视了一下，没有说话，但两人的心思已经心照不宣。
“……不过这依然与你们无关。你们必须受到惩罚。”
“好吧……”德雷克选择了服软。“你要怎么惩罚我们？”
“按照法律，擅闯领地的人应一律被驱离领地……”
还没等德雷克和海拉松上一口气，后边紧跟着的一句话就二人差点没背过气去。
“……从石英城中央石英河的河岸边上。”
“哎您讲道理啊！河岸离石英河面起码一百来米呐！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杀意啊，身故之后影响不好！”德雷克抢在海拉开口之前反驳道。
这时候他心里想的是：不能让海拉先抢下话头。万一让她先开了口，他们两个非得被从哪座大楼的楼顶上扔下去不可。
不过对面那位似乎不为所动。“但我之前说过，你们的罪责将被减轻。”
“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海拉嘟囔道。
“因此，你们将被‘净化’。”
“等会等会，什么玩意？”德雷克一听见这么个神神叨叨的名字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们会被带到‘圣所’，被紫雾所‘净化’。”
“什么？！”海拉马上就急了。“横竖都是死，那跟把我们从河岸边丢下去有什么区别？”
“与我无关。”这厮好像只会说无关无关似的，“把他们先带下去，我们需要先做准备。”
“你是不是除了说无关无关以外就不会说别的了……”
中年人无视了她的抱怨，无动于衷地看着两人被四个“武士”押出“大殿”。
“圣使大人，您为什么还要将‘净化’视为比驱逐更为‘仁慈’的惩罚呢？”他身后的年轻人发话道。“您明明知道，以前从来没有一个接受过‘净化’，还活下来的人啊！”
“这就是一种仁慈，孩子。”被称为“圣使”的这个人连头都没有回。“对于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来说，他们已经解脱了，摆脱了这尘世间的痛苦，却留下我们在这里苦苦挣扎……”
他转身缓步走向大殿深处，年轻人马上跟着他步入了黑暗之中。
“所以我给了他们一个解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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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迟，石英城居住区，某处地牢
“哎，你是不是缺心眼啊？都这会了还能想着睡觉？！”
正在一间泛着霉味的地下室里来回踱步的海拉猛地停下脚步，扭头对靠在墙边正在假寐的德雷克低声咆哮道。
“放松……”德雷克丝毫不为之所动，“你都是纳米尖兵了，会怕紫雾？”
“我是不用担心那个，可之后呢？如果他们发现我还活着，他们会怎么办？”海拉说到这，才好像想起什么大事一样，“哦，对了，你……怎么办？”
“唉……”德雷克睁开眼，站起身来，“我都快搞不明白了，阿萨到底搞的是集体主义还是个人主义？”
“有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就是抱怨抱怨你的脑回路。”德雷克无视掉海拉鄙视的眼神，接着说道：“你要考虑到一点，这的人未免太‘质朴’了一点，居然不缴了我们的武器，我本来还想着要让你举着把伞以二当百呢——”
“等会，我有伞，你用什么？”
“异能鞭啊。你打眼一看，哪怕看得见生成器，会想到它是件武器吗？”德雷克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语言，“但他们前后的行为很矛盾。在路上你也看见了，这些原住民在原来的公园里开垦出了农田，还有基本的诸如纺织和冶铁一类的手工业。虽然没有看到学校一类的教育设施，但可以根据路上我们看到的那个聚居地的情况推测，这些人应该也拥有基础的教育体系。”
说到这，他回想了一下路上他们经过的一个聚居地。最明显的特征是：那个区域的供排水系统已经被修复了，因为原本的路面已经露出来了，街道两旁的住宅楼也不再向外流水了。当之前的那支类似巡防队一类的队伍押着他们二人顺着街道走过时，他注意到，街两旁所有住宅楼破碎的玻璃处都被白布遮挡住了，不过原本应当雪白的布现在已经被灰尘和雨水浸染的快要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街两旁原本有不少行人，但在看见自己一行人后都忙不迭地躲进了屋内。令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三四个在街道上玩耍的孩子。小的大概只有三四岁，大的可能已经有六七岁了。在看到自己一行人后，他们本来想要跑过来，但被身后的几个大人呵斥着拉回了屋子里。
“你是指那几个孩子？”海拉的观察能力也是相当出众的。
“对。”德雷克点头。“但既然这样，他们就应该知道我们携带着武器，不可能放任我们揣着家伙招摇过市的。除了这个以外，还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从聚居区规模来看，这些原住民的人口至少有几百人。再加上他们已经发展出了手工业，这里本应该产生基本的商品交换活动才对。但我们这一路上压根就没看见过有这种交换场所。”
“不一定。如果他们的粮食和手工业产量不能达到一定程度，就不会有用于交换的商品，也就不会存在商品交换行为。”海拉在这方面也不是吃素的。“比起这个，他们的权力制度更让人不能理解。这些原住民的情况类似于变种人部落，这样权力由一人独揽是较为普遍的情况。但如果他们也是由之前那个疯大叔作为最高领袖的话，他身后怎么会还站着一个人呢？”
“你说到那个大叔，我倒是想起来了。”德雷克插话道，“你之前怎么一下就倒了？”
“我？”海拉一时没反应过来。“哦，当时是……”她突然没声了。
“怎么？”
“我当时……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看到的东西……”海拉回想着她当时看到的景象。“不对！是瑞那小子！”
“嗯？”德雷克一下就被挑起了兴趣。
“那对变种人兄妹，还有从我眼皮底下劫走瑞的那两个人。能看到他们的人只能是瑞自己！”
“哎呦？这就有趣了……”德雷克若有所思。“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被一下子拉回来了……”海拉回想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哎不对不对！这都串哪去了？待会咱们两个就要进紫雾了，你怎么办？”
“我？不用担心我，山人自有妙计。”德雷克似乎对此毫不介意。“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要记住，站在你身边的就是我，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明白？”
“……行吧。可你这话什么意思？”
德雷克又闭上眼倚坐在墙边。“到时候你会明白一半的，另外一半我之后会解释……”
“现在，让我事先做一下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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